《过零丁洋》：丹心的血脉传承

《过零丁洋》：丹心的血脉传承

12年前的初冬，我和一众文友来到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富田镇大坑村的卧虎山，祭祀庐陵先贤文天祥。穿过刻有“仁至义尽”的石牌坊，登台阶、过神道，来到祭台前，由文友远辉和我领诵先贤诗作。山环水抱，松柏郁郁，众人的吟诵声随风飘扬，散落密林深处。

肃穆中，第一次感觉这位课文中光环耀眼的古人离我如此近。

我们朗诵的《过零丁洋》，可看作诗人的人生简历。“辛苦遭逢起一经”指的是文天祥高中状元、科举入仕之后，因针砭时弊，历经坎坷。“干戈寥落四周星”是说元军逼近，他散尽家财，募兵勤王，临危受命。“山河破碎风飘絮，身世浮沉雨打萍”，元军一路紧逼，小皇帝被抓，文臣武将纷纷倒戈，南宋朝廷摇摇欲坠；妻妾女儿被囚，儿子丧生，家已沦为旧梦。“惶恐滩头说惶恐，零丁洋里叹零丁”，惶恐滩是过去时，暗礁密布，零丁洋是现在进行时，无力回天，惶恐和孤独是他最深刻的感受。最后一句，笔锋一转，宕进将来时，露出风骨和底色，诗境顿然开阔。“人生自古谁无死？留取丹心照汗青”，死是必然奔赴的命运，他决定变成星辰本身，去照耀史册，去报以圣贤书。

随着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定居下来，与这片土地融入得越来越深，亲近感也累积得越来越浓烈，我发现，庐陵是诗里一脉贯穿的隐藏地标。

高台之上的白鹭洲书院，开门见江，古树苍翠，是他十年寒窗苦读的象牙塔，院内陈放着他殿试的那篇《法天不息》，洋洋洒洒万余字，阐述着融入血液的天道法理。这里是诗中“一经”的源头。

从元军营帐连夜脱逃，他沿途收编残兵游勇，组建抗元大军，在江西收复赣州、吉州多地，一度士气激涨。虽然终因寡不敌众败退，但作为“干戈”的主战场之一，这里见证了他书生跨马能击贼的人生巅峰。

五坡岭被俘，被押往元大都，从江西南安军（今大余）登船溯赣江北上，文天祥登船时，开始绝食，计划气绝于家乡。面对“雨打萍”的现实处境、“谁无死”的哲学叩问，这里有他归去来兮的心愿。

建有文天祥纪念馆的江西吉安县，如今依然乡祠遍布。8岁时，他曾连蹦带跳跟着父亲赶到县城，在学宫中，瞻仰欧阳修、杨邦乂、胡铨等忠士先贤的塑像，立下“殁不俎豆其间，非夫也”的誓言。这里，有一片“丹心”的血脉传承。

文天祥的一生被俘虏、被威逼、被摧残，探过龙潭虎穴，经历九死一生，为什么他身陷绝境，却依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？当船只经过零丁洋，张弘范命人递上笔墨让他劝降张世杰等人时，他面色从容交出这首诗。万古千秋，诗歌庄严，我从中找到了答案。

在他深情挂念的故土上，我找到了诗的来处与归处。

来源：学习强国江西学习平台（文章中有删改）

作者：甘雪芳

编辑：刘丽芳

初审：程秋萍

复审：肖丽华 甘丽萍

终审：刘祥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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